开启 2017 野性祁连之旅，选择属于自己的风景！

有一天，我问10岁的女儿，什么是风景？她回答说，风景就是乡村里美丽的景色。对于她来说，风景是在乡村里看到的，城市里很难有视觉上被震动的景象。除了爱以外，能够得到全人类认同的感情也许就只有从美好景色中感受到的快乐了。难怪在我们的各种尺寸的朋友圈里充满形形色色的风景照片，这是全人类—无论种族、信仰等是否相同最可能共享的为数不多的几种体验之一。风景已经成为一个总括性概念，地点、景色、背景、土地、农耕模式、生活方式、可视性环境、疆界、自然、空间……等意义。

风景更多被当作旅游资源学概念，比起原来的文化美学概念更通俗易懂。风景资源学中的风景是旅游业发展载体，在旅游产业与文化联姻的大背景下，变身为风景名胜区和门票。

在自然地理学中，风景指一定区域内由地形、地貌、土壤、水体、植物和动物等所构成的综合体；在景观生态学中，风景乃由相互作用的拼块或生态系统组成，以相似的形式重复出现的一个空间异质性区域，是具有分类含义的自然综合体。女儿说的就是此类。

学者米切尔认为，风景不是一类艺术，而是一种媒介。风景是人与自然、自我与他人之间的一种交换媒介。它就像货币一样：本身并没有价值，但是它代表了一种潜在的无限的价值储备。风景是由文化中介的自然景象。它既是被表现的空间又是表现的空间，既是象征者又是被象征者，既是一个框架又是被框架所包含，既是一个真实场所又是它的幻象，既是一个包裹又是包裹里面的物品。

城市化的进程使更多人远离土地。我们与土地的接触愈来愈少。各种建筑材料把我们包围起来。我们把自己关在四壁之内。我们总是活得那样匆忙，顾不上看看天空和土地。我们总是生活在眼前，忘掉了永恒和无限。我们已经不再懂得土地的痛苦和渴望，不再能欣赏土地的悲壮和美丽。

我们只能从新茶中品味春天的田野。在都市里发现柳芽、野花和片刻清静会由衷地快乐。然而在杳无人烟的荒野上发现一星灯火，一缕炊烟，一点人迹，人也会由衷地快乐。自然和文明，人皆需要，二者不可缺一。

人类的聪明在于驯服自然，在广袤自然世界中为自己开辟出一个令自己惬意的人造世界。可是，如果因此而沉溺在人造世界里，与广袤的自然世界断了联系，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自然的疆域无限，终身自拘于狭小人工范围的生活毕竟是可怜的。

不止一次想起麦克法兰在《古道》里的句子——“置身白色的群星下，我想到旅途的开始我是追随野性的初衷而来——人迹罕至、北方、偏僻，现在这一切想象随着我跟土地的接触都开始破灭。不存在未开辟的土地，纯洁的神话也站不住脚。人类在这里数千年的生息以及死亡杜绝了史前荒野存在的可能性。过去五千年中的某个时刻，人类去过每一个小岛屿和山峰，每一处隐秘的山谷和林地，在那里安营扎寨、劳作过。人类和荒野无法被隔离”。

我相信，长期栖居在自然的美丽和神秘当中，没有人能够不深入地思考，不追问那些往往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努力获得某些哲学的理解。在任何个人或任何社会的精神发展过程中，自然美都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我们毁掉了自然美，只要我们用人造的、手工的东西取代了自然物，我们都会在一些方面阻碍人类精神的发展。

比如说，岩石山更狂野，更孤单，更荒凉，更坚强，更能引起人们的想象。岩石，当人们想到它时，总是作为人类需求的一种最高表示；即使是单纯的情感也对它无限神往；它是忠实于爱情和友谊的最高的比喻。

人及其产品把我和自然隔离开来了，这是一种寂寞。千古如斯的自然把我和历史隔离开来了，这是又一种寂寞。前者是生命本身的寂寞，后者是野心的寂寞。那种两相权衡终于承受不了前一种寂寞的人，最后会选择归隐。

优美和壮美是两种美的不同诉求，催生风景的两个发展方向：更多提供精巧细致的优美体验的中小园林与田园郊野风光；尝试给人以壮美体验的名山大川。前者中对美的观审无疑是以人为中心的，景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人的附庸。这样的以人为中心的舒适风景更多的是在意志层面对体验者有积极意义。而以普通人的经验而谈，名山大川的面孔很少是热烈与谄媚的，更多时候是有着野性、暴戾、噬人的另一面。它们或是壁立千仞的冷峻姿态，或是清秀自足的宁静存在——在这样的风景里，人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类似臣服的心境。人若能以这样的心境平静地观审则会产生壮美之感。我们再靠近去探寻，其中的细节亦是壮美中包涵的优美。